较真丨武汉的猫群里发现新冠病毒感染，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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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真要点：

• 1华中农业大学和中科院武汉病毒所石正丽团队联合研究发现，在武汉收集的102只猫血清里，有15只显示新冠病毒抗体阳性，说明这些猫里，新冠感染率达到14.7%。这个结论只适用于该研究，不宜过度解读。
• 2猫也是新冠病毒的受害者，目前并无证据证明猫是中间宿主。防控疫情，直接用简单、残忍的手段对待猫并不合适。有条件的情况下，也应该对患者的宠物进行检测。同时，注意收容流浪猫，避免带病毒的流浪猫在社区传播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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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证者：一节生姜 | 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病理及实验医药系研究副教授

1.研究发现，武汉的猫群感染了新冠病毒

4月3日，华中农业大学和中科院武汉病毒所石正丽团队的联合研究发现，武汉地区所采集的部分猫的血清样品，检出新冠病毒的抗体，说明这些猫感染了新冠病毒。

这个研究结果目前公布在预印本平台bioRxiv上。该研究总共调查了141只猫的血清样本，其中39份样本来自新冠疫情爆发之前，102份样本在疫情爆发之后采集，采集时间在1月至3月之间。疫情前采集的样本，没有抗病毒抗体，可以作为阴性参照使用；而在疫情后收集的102份样本中，有15个样本为抗新冠病毒抗体阳性，表明在被检测的猫里，有14.7%都感染了新冠病毒。

这15只感染过新冠病毒的猫中，有6只为流浪猫，6只来自宠物医院，还有3只是新冠肺炎患者的宠物猫。该论文并没有详细提到102只猫的所有来源，所以并不清楚流浪猫和宠物猫的具体感染比例，也没有进一步说明来自宠物医院的猫，其主人是否感染了新冠病毒。

唯一比较清楚的是，抗病毒抗体浓度最高的，是那3只来自新冠肺炎患者的宠物猫，而那12只流浪猫和来自宠物医院的猫，虽然抗体为阳性，但是浓度比较低。

一般来说，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在感染病毒后7天左右开始出现抗体，然后抗体在持续走高一段时间后会逐渐降低。所以，从数据上看，新冠肺炎患者的猫可能是刚感染病毒不久，而其他猫的感染时间已经比较长了。

该研究还选取了猫的鼻咽拭子，选择市面上的qPCR检测（这是一种在DNA扩增反应中，以萤光染剂侦测病毒的方法），进行ORF1ab和N genes两个基因的检测，为了避免出现假阳性，要证明两个基因片段都存在，结果并没有看到双阳性结果（结果呈弱阳性）。目前的核酸检测方案，主要是针对人的病毒感染而设计，也许并不适合对动物进行检测。之前对香港一只宠物狗进行的核酸检测，结果也是弱阳性。

2.猫是新冠病毒中间宿主的可能相关很低

之前对新冠病毒的研究发现，蝙蝠所携带的一种冠状病毒，与新冠病毒同源性为96%，说明蝙蝠可能是新冠病毒的源头宿主。但是，蝙蝠所携带的那种病毒，并不能直接传染给人类，从理论上来说，需要先感染中间宿主，然后慢慢发生突变，再对人类进行攻击。

那么，猫会不会是中间宿主呢？不太可能。

作为中间宿主，不但需要在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内携带病毒，这样病毒才有时间积累突变，同时在这种动物里，病毒感染也应该达到一定比例。抗体检测能够清楚地表明动物是否有病毒感染史，这是因为抗体比核酸更稳定，在感染病毒后，即便病毒被动物的免疫系统清除，抗体也会相对存在比较长的时间。从目前研究的结果来看，新冠疫情爆发前的猫里都没有明显的抗病毒抗体，说明武汉的猫群里之前并没有出现新冠病毒感染的情况，更没有达到一定比例的感染率。

猫也会携带一种冠状病毒，但是与新冠病毒属于不同的亚型，差距太大，新冠病毒不太可能从猫的冠状病毒突变而来。而且抗新冠病毒的血清，也完全不识别猫的冠状病毒，说明两种病毒完全不同。

所以，目前的数据并不能表明猫是中间宿主。实际上，猫和人类都是新冠病毒的受害者。不能因为在猫身上发现了新冠病毒感染，就让猫来背“中间宿主”这口锅。

3.如何看待猫被新冠病毒感染的现象？

17年前爆发SARS疫情的时候，就有猫被感染的报道。目前的新冠病毒与SARS病毒有着相似的感染途径，而且有最新研究发现，虽然新冠病毒在狗、猪、鸡和鸭子等动物里不太容易繁殖，但是在雪貂和猫里繁殖迅速，有实验甚至证明在猫与猫之间，可以通过飞沫传播新冠病毒。我们知道新冠病毒之所以能够感染人类，是因为病毒S蛋白能和人体ACE2受体结合，而猫体内的ACE2受体跟人的高度相似，因此猫就容易感染。

早在1月29日，李兰娟院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就表示，如果宠物在外接触到疫情和病人，对宠物也需要进行监控。但是这样一个对疫情的防控措施，在一些媒体的过度解读之下，变成了对猫狗传染病毒的恐慌，有人甚至把猫狗遗弃街头，极端的直接把宠物猫狗扔出窗外。

科学研究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阻断疫情，但是如何阻断，也需要依据科学，不能乱来。现在研究证明猫可以感染新冠病毒，而且在猫之间可以传染，那意味在防止疫情的时候，需要把猫和人一样对待。比如一个人如果感染了病毒，或者疑似感染，不只是要注意与家人隔离，也需要避免接触宠物。

有条件的情况下，对人进行病毒检查的同时，也应该对患者的宠物进行检测。鉴于核酸检测对动物不太合适，可以考虑推广抗体检测。同时，也应该注意收容流浪猫，避免带病毒的流浪猫在社区传播病毒。

本文编辑：yh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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