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拼命想摆脱的消极情绪，也许是在背后帮助你的“暗理...

jay · 发表于 2019-12-5 21:53

上周我收到一串令人胆战心惊的微信消息，是我的好朋友小敏在半夜发给我的，在消息中她提到了自己有“轻生”的想法。
说实话，好友突如其来的“轻生念头”让我手足无措，于是赶紧打电话给小敏，想马上和她取得联系，先稳定住她的情绪。但是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都是忙音，当时汗毛都竖起来了，于是火速联系了其他可能找到她的几个朋友。

最终我联系上了小敏的男朋友，并得知她男友回来到了住处（他们是同居状态）正陪着她。我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我脑海中闪过的严重后果并没有出现。
第二天我主动找小敏聊了聊，想稍微舒缓一下她紧绷的情绪。
情绪得以安抚后，她说，最近的状态实在太差了，发现自己不仅仅是很焦虑了，现在已经到了抑郁的程度。
小敏的压力和目前的考研备考有关。因为她是二战，而且今年的复习效果并不好。越到考研临近，她承受的压力就越大，内心的焦虑也就不断堆积，从而进一步影响了她的复习状态——形成了一个“因为状态不好，所以很焦虑；又因为很焦虑，所以状态就更不好”的恶行循环。
另外，小敏也觉得她变得越来越敏感了。

小敏的男朋友目前是985高校的研究生，不仅自己学业方面取得了不错的成就，而且他所在的朋友圈子都是高学历、学术优异的人，所以小敏每次参加聚会，都会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自己还在二战备考，没有光鲜的学历，也认为自己不够上进努力。
久而久之，她总认为背地里有人嘲笑她“学历不行，不够优秀”。
总的来说，小敏陷入了敏感、焦虑甚至抑郁的负面情绪中，并且我虽然在努力安抚她，但也感觉力不从心，只能叮嘱她有什么烦恼可以跟我聊聊，注意多休息之类的，同时帮她在当地联系了一个专业平台的心理咨询师，让她抽时间去咨询一下。
后来我发现小敏的负面情绪也多少传染给了我，有时候我会在晚上做噩梦并且惊醒，状态也似乎变差了一些。于是我也很苦恼：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样的负面情绪啊？
前几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看《奇葩说》，第九期的辩题是关于“灵魂伴侣”的，当时看到詹青云作为反方三辩发言，她提到了关于情绪的一个观点：最重要的情绪管理，就是你要相信，没有任何一种情绪是不应该的。

《奇葩说》第九期詹青云发言
一般情况下我秉持着辩证思维，对这样的观点是认可的；但是经历了小敏被负面情绪所困扰的情况，当时听到这个观点我内心就表示了抗议：
所有情绪都是应该（存在）的吗？然而我却看不见像“敏感、焦虑、抑郁”这样的负面情绪对我们有什么样的帮助和价值。
所以当时我的观点是，负面情绪对我们完全没帮助，没有它们，我们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烦恼。
然后我就被打脸了，很疼很疼的那种。
看完奇葩说那一期的第二天，我读了卫蓝老师写的《暗理性》，才发现自己之前对于“负面情绪”的认知实在太粗浅了。
1、敏感、焦虑、愤怒、抑郁……负面情绪其实是另一种“理性”
《暗理性》这本书的核心观点就是：诸如敏感、焦虑、抑郁等负面情绪对于每个人来说有着巨大的正面价值，情绪有着非常重要的功能，如果说思维是一种理性，那么人们的情绪则是另一种理性，我们可以称之为“暗理性”。
乍一看这个观点的确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毕竟理性的对立面就是感性，而在大部分人的认知里，各种情绪的表达则是一个人感性层面的体现，那为何情绪也是一种“理性”呢？
（1）对“暗理性”的科学解释
从生物演化的角度来说，情绪已经出现在了2.5亿年之前的爬行动物的大脑中，并且用于帮助提高动物对于环境的适应性，并且这套暗理性系统一直被保留至今。
举个生活中常见的例子：小区里的小野猫警惕性很强，遇到陌生人往往立即跑开——这其实是小野猫的“恐惧”和“敏感”情绪在驱动它快速做出“逃跑”的行为。而从古至今，大部分是生物都依靠这样的情绪系统，极大地提升了存活于恶劣环境的可能性。
人类的大脑同样也在漫长的演化过程中形成了这样的情绪系统，它被装在了由大脑的脑干和边缘系统构成的的“原始脑”中，形成各种各样的情绪，用于控制人类的本能。这样由“原始理性”主导的本能在远古时代帮助人类渡过了一次次大大小小的危机，敏锐地发现未知环境危机，及时逃离其他野兽的捕杀，以及果敢地抢占生存资源。
这样由“原始理性”主导的本能在远古时代帮助人类渡过了一次次大大小小的危机，敏锐地发现未知环境危机，及时逃离其他野兽的捕杀，以及果敢地抢占生存资源。
（2）暗理性，帮助我们调动资源以更好地应对问题
可能看完以上对于暗理性的介绍和科普，依然有人会嗤之以鼻：
这套粗糙的理性系统也许只在科技水平完全不存在的远古时期才派得上用场吧，现代社会如此复杂，如此原始的本能行为只能带来不必要的副作用。
实际上，暗理性系统在复杂的现代社会的确有些捉襟见肘、难以应付所有的问题，但是如果把它说成一无是处，那未免太委屈这套暗地里帮助了当代人无数回的系统了。
用暗理性系统的经典产物——“焦虑”这种负面情绪为例：
在大学期间，考试前的两三天，或者需要论文截止提交的最后几天，往往都是大学生焦虑感爆棚的时候。并且很明显，这样的焦虑感是大部分人不喜欢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焦虑帮助他们绝大多数人避免了挂科这一结果的出现。

回想一下你的大学生涯，每次考试前焦虑感爆棚的时候，往往也是你学习效率最高的时候，你几乎可以在短短两天内记下原本需要整整一学期学习的内容，并且做到60%以上的考题正答率。
如此高的学习效率，是怎么做到的？
在一场以注意力为主题的TED演讲中，演讲者提出：
外部环境的信息量是非常大的，人类大脑就算是全速运转也非常容易出现过载的现象。因此，人类进化出了“注意力系统”，帮助大脑筛选有效信息。当注意力这个资源被耗尽的时候，各种环境信息不经筛选就直接进入大脑，就非常容易出现“走神”的情况。
但是在焦虑这种情绪的作用下，人体会调动更多的资源用于提升注意力，维持注意力系统的稳定，因此我们能够进入更高效、更专注的学习状态。焦虑虽然给了我们非常不好的感受，但是却在暗中帮助我们集中资源、应对当前的主要问题。
同样，愤怒这种负面情绪也在帮助我们获取更多资源、使自己保持更有利的状态。
我还在上一家公司的时候，有个叫小静的女同事总是不做事、净说场面话邀功。当时我另外一位同事小宇看她非常不爽，每次看见小静在开会说官话就一肚子火。
有一次小静直接把小宇的劳动成果给抢去了，小宇得知后怒气值上升了好几个level，直接跑到大领导办公室，不顾场合地吐槽小静“偷懒和抢功”的行为。事情的结果是，大领导让我们部门的组长调查这事情，最终小静在部门会议上通报批评，小宇捍卫了自己的劳动成果。
说这个经历并不是想告诉大家吃亏了必须要做出行动，而是想借此说明愤怒在这件事情中体现的作用。
在这件事情上，暗理性产生了愤怒情绪，直接驱使小宇做出下一步行动——找领导理论，这个下一步行动就是在应对目前的困境，帮助小宇争取有利的局势。
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多多联想一下，你就会发现，大脑中的暗理性系统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我们产生了如此大的帮助。
2、为何暗理性频频“失控”，使我们陷入“情绪困境”？
虽然暗理性在不断帮助我们应对生活中的不同困境，但是也“搞砸”了很多事情，这一点不可否认。
比如适度焦虑能够帮助我们体内更多的资源，用于应对目前存在的主要问题，但是过度的焦虑似乎能够直接让我们“丢盔弃甲”，直接放弃对困难的解决，继而选择逃避而非应对。就像好友小敏那样，焦虑并没有提升她的学习效率，反而使得她无法稳定学习。

像这样暗理性“帮倒忙”的情况，可以归结于以下两个原因：
（1）人类社会“失控的进步”，让人类原始的大脑无所适从如果把人类本身的进化看成是线性增长式进化，那么人类社会则是呈现指数增长式进化。换句话说，脑子还是那个脑子，但是社会早就不是那个社会了——人的大脑进化速度完全跟不上人类科技社会的进步速度，这样失控的进步让大脑感觉到了无所适从。
在社会学家罗纳德·莱特的书《极简进步史》中，提到了一个观点：

罗纳德·莱特，图片来源于网络人类出现在了250万年前，而人类文明仅存在了5000年，仅占人类历史的不到0.2%。但是数百万年以来能够适应自然社会的人类大脑，却需要在短短5000年的时间里接受难以想象的环境变化，这样失控的社会进步，让大脑漫长演化而来的各种功能显得捉襟见肘。
面对无比复杂的社会环境，原先能够得心应手帮助人类解决问题的暗理性系统显得不再灵活，而是被各种社会规则所约束，由“解决问题”变成了“产生问题”。
还是以焦虑这一暗理性为例。
在原始社会，人类面对威胁或者危险时，大脑的原始脑部分会迅速产生焦虑，并且驱动人类在不同状况下产生截然不同的两种行为：面对或者逃跑。
如果威胁足以应付（比如说落单的野兽），原始人类会选择面对，并且调动一切身体资源去打败野兽，并且从野兽身上获取更多资源，从而使自己处于有利的局势中；如果威胁过于强大（比如说兽群），人类会在焦虑感的驱使下迅速选择逃跑，避免出现生命危险。
但是在现代社会，无论是“战”或“逃”，都很有可能不是好的解决办法。面对考研的巨大压力，小敏无法选择逃跑，但是也无法调整状态，反而焦虑情绪得到了进一步积累，演化成了抑郁。
同样的，抑郁也是情绪，所以也是暗理性系统的产物。在原始社会，抑郁这一情绪通常会在受伤之后产生。抑郁会让受伤的动物减弱行动能力、降低行动意愿。在《认知心理学》中有一个经典的“自我不一致理论（self discrepancy）”，提出了三种不同的认知自我特征。
第一个自我认知是“实际自我”。实际自我中包含了所有关于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的信息。
第二个自我认知是“理想自我”，即你内心中想要成为的人的信息，包括理想、抱负以及人生目标等等。
第三个自我是“应该自我”，这个是你认为应该要成为的人。应该自我呈现出的人物形象能够完成和履行各方面（家庭、好友、同事等）的任务和责任。
当实际自我与理想自我或者应该自我不一致的时候，·暗理性则开始发挥作用，试图驱动我们做出行动、弥补其中的落差。
我们时不时能听到周围人感叹“为什么别人能够这么优秀，我却……”这样的话，或者正在读文章的你也曾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这样的感叹，无论是出于羡慕还是嫉妒他人，都传达出一种“理想自我与实际自我不能吻合”的抱怨。但从侧面来说，“自我不一致”的情绪也往往成为了持续驱动我们成长的力量。
但是，这样对优秀的渴望也属于暗理性挥出的一把双刃剑——这种欲望既能够驱动我们前进，也能干扰我们的方向。毕竟我们本身的精力和资源是有限的，所以客观限制了我们在各个方面“火力全开”，成为一个十分优秀的人。
这时候形成的局面是，你把自己的精力都倾尽了，却依然没有找到能够惊艳他人的优势。你付出的努力越多，没有收到正向反馈，所以对“自我的不满”变成了对“自我的怀疑”——此时暗理性成为了阻碍你的情绪因素。
想要削弱这种由暗理性带来的负面效应，我们首先需要正确理解对“优秀”的解释。
各方面都优于周围的人，这不叫优秀，而是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完美”的境地。所谓“优秀”，更倾向于你在某一两个方面能够做出的成绩比别人好。
我取得的学术成绩并不好，但是我参加辩论赛的时候总是能够在逻辑上压倒对方，那么我就可以定义为优秀；小敏也许考研并不能获得很棒的成绩，但是她却能够细心地理解朋友的心思和喜恶，那么她也依然可以说是优秀的。
对于优秀的正确认知，背后对应的其实是我们如何看待自己暂时的短板。如果目光始终停留在短板处，那么暗理性则无法真正发挥属于它的作用。
4、结语
也许这篇文章中提到的关于负面情绪的观点，和看法都与大部分读者的日常认知不一样。
但这也正是本文的目的——通过揭示本质与表象的差异性，帮助人们更深刻地了解自我与情绪之间的关系。
如果你曾经对负面情绪产生了本能的抵触和抗拒，不妨尝试开始认识、进而慢慢接纳它们的存在，相信会对你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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